【棋魂】悔棋-20
20
欧洲荷兰阿姆斯特丹
“Sai上线了！”
学生打电话过来时，奥尔才刚起床。
听到这个消息，他袜子都没穿，急忙打开电脑登录。
这几个月在维达网上声名鹊起，至今未尝一败的神秘棋手Sai。自从之前偶然与之下过一次之后，他一直念念不忘。怎奈想要与Sai对弈的人数实在太多，而对方的活动时间又对不上欧洲的时差，一直未能如愿。
现在已经有人和Sai开始对局了。扫了一眼，名字非常陌生。
是哪个业余棋手吗？
一边猜想着，奥尔认真地旁观起来。
“看起来刚开始没多久。唔……”
他睁大了眼睛。
只消看一眼便知道，这个叫NetaiGio的，水平绝对不是业余级别。
做出同样判断的还有国际业余赛的高手，韩国的李临新。
虽然目前自己还是业余级别，但他也志在职业围棋。
Sai有多强他已经领教过了。但这个NetaiGio……
“至少也该是职业五段以上……说是九段也会有人信的。”
他喃喃自语。
这么一看，现在这个局势，Sai并没有占下风。
NetaiGio很强。但是，Sai更强。
如果说职业高手都败于Sai的手下，也就是说Sai的水平……恐怕全球也只有寥寥数人是他的对手。
绪方精次目不转睛地盯着眼前这方小小的屏幕。
他以为自己已经做好了准备。
Sai是连小亮都难以匹敌的高手。但是亲自上阵时，才能切身体会到这如临深渊的压迫感。
这种压迫感，令他不由自主地想起一个人。
自己心中一直以来的挑战目标，身为职业棋手，便一定无法避开的那座山峰。
塔矢行洋。
他心中一震，虽然把一个连身份都不知道的神秘棋手与师父塔矢名人对比有些不知深浅，但愈是继续对局，这种感觉就越是明确。
不行。现在自己必须刨去杂念，冷静地专注于棋盘上才行。
深深吸了一口气，绪方继续点下鼠标。
网吧包间里，进藤和塔矢聚精会神地盯着屏幕。
佐为握着扇子，点了点屏幕。
天元。
塔矢倒抽一口气。
相较而言，阿光的反应就平静一些。
早在上一世探寻秀策的旅途中，阿光就在古旧的棋谱中见过这出乎意料的一招。
将上下左右，四面八方的情势都掌握在手中的，精妙绝伦的棋步。
就算规则稍有变化、形式略有不同，但其中的意图是类似的。
被对手杀出这样的一招，换了普通人怕是早就战意全失了。
若是不知道对面的敌人的话。
别人不说，如果是那位绪方先生，必定是并不会因此而陷入绝望的。虽说形势相当不利，但还未到山穷水尽之时。
阿光继续专注地替佐为执着鼠标。
随着时间的推移，围观的人数越来越多。
“虽然NetaiGio确实水平高超，但最终还是Sai更胜一筹吗……”
屏幕上的对局已经进入官子。粗略计算的话，大约是Sai胜出两目至四目左右。
荷兰的奥尔自言自语着，开始记棋谱，想着下次拿给棋友和学生们看。
他一边注意屏幕，一边给好友史蒂夫打电话。
Sai到底是何许人也。
这一局之后，Sai深不可测的棋力又一次在网络上掀起大波。
风暴的中央，对局结束的绪方精次在高强度的脑力活动之后下意识地点起了一根烟，在对话框里打字。
——希望下次能够和你以正式对局的设置再来一局。
正式对局的时间一般是三个小时。网络围棋一般没人设置那么长时间。
看来绪方先生还意犹未尽啊。
阿光和塔矢互相看了一眼，打字回复。
——可以啊。
佐为的心绪尚未从方才的对局之中抽离出来，阿光已经关掉了对话框，和塔矢展开了讨论。
“现在的绪方师兄还是不够老辣。如果是棋圣战之后的他的话，肯定不会在这里下虎补。确实很朴实，但对Sai的话朴实是不会有出路的。”
塔矢对着屏幕指指点点。
“确实。扩张地盘的时候应该在这里补一手，这样就算被绕右边也不会被轻易切了大龙……”
阿光下意识地摸棋子想排阵，结果摸了个空。
“哎呀，这里没有棋盘……”
“回去讨论吗？”
“现在才八点唉。我可是付了四个小时的网费的说。至少把剩下一个小时用掉吧！”
一个小时之后，阿光恨不得用时光机穿回来，然后一巴掌打醒那个一小时的网费都舍不得的自己。
塔矢接替了一会阿光的位置，在网上帮佐为下了两把，而阿光则出去拿了网吧的免费冰淇淋和漫画杂志。
塔矢颇为新奇，他很少参与这些和围棋无关的娱乐活动，也很少买这种“不健康”的零食，但是这冰淇淋看起来还确实挺好吃……
“小亮想吃的话就去吃吧。阿光好不容易替你拿的。”
佐为笑笑。
阿光则盘坐在地上，一手举着甜筒，一手翻着手里的杂志，“虽然我拿了两个但如果你不吃我就都自己吃掉了哦。”
“那我当然还是恭敬不如从命。”
塔矢理所当然地顺走了阿光的另一个甜筒。
确实很好吃！
就这样，在网络围棋，冰淇淋还有漫画杂志之中，剩下的一个小时临近结束时，塔矢合上手里的Jump，意犹未尽地问阿光这就是最新一期了吗。
“目前来说是的，不过你要听后面的剧情吗？”
“不，我要自己看。”
认认真真地拒绝了阿光剧透的意图后，塔矢关上了电脑，二人拿起外套，打算结账走人
网咖原来这么快乐的。下次再和进藤一起来吧。
偷偷擦着嘴边冰淇淋残渍的塔矢亮沉浸在快乐之中，阿光也喋喋不休以前自己看过的Jump后续连载，二人都没有注意到不远处一辆红色轿车朝着他们慢慢靠近。
直到那辆眼熟的红色轿车停在二人眼前时，塔矢才醒过神来。
“市河小姐？？”
“果然是小亮！你穿成这个样子我差点没认出来呢！”
市河小姐咯咯地笑，然后对车后座说。
“果然还是做父亲的眼神更好呢！”
阿光和塔矢跟被按了开关一样同时呆住。
后座车窗落下，露出塔矢名人那张没有表情，犀利而沉静的面容。
塔矢看了看自己这一身一看就不是自己的衣服，扫了一眼身后那生怕别人看不见的网咖的霓虹灯，又看了看只说了一句“上车”的父亲，顿时生出一种前所未有的绝望。
当初名人挑战赛两胜两败最终局半子决胜时，他都没有这么绝望过。
“进藤，要不也顺便载你一程吧。”
塔矢能语气平静地说出这句话还是多亏了这二十多年的心理素质和涵养。显然阿光并不想坐这趟顺风车，但塔矢决计不会让他单独逃跑的。
“不用麻烦了，我自己能回——”
塔矢抓着进藤的手臂，露出一个微笑。
“没关系的。不麻烦。市河小姐你说是吧？”
一根绳子上的蚂蚱，谁都不许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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